吃过腊八饭,就把年来办。你看,每年只要一喝过腊八粥,中国的家庭主妇们便忙活起过年的事来,不是扫墙刷门便是拆被洗衣。接下来就筹划、操持、置办年节所需物品,待年货备齐了便开始蒸馍、做合碗、炸麻叶……一直忙到大年三十。
说起蒸馍,母亲是最辛苦的。因我家老亲旧眷多,所以母亲总要花上五六天的时间蒸出三囤馍馍来。因为,在过去那些年馍都要吃过二月二“龙抬头”的日子,否则就显示不出家底的殷实和富有。这三囤馍颜色不同,形状也各异:有雪白顶端带有红色点点的馍头,有金黄色椭圆形的团子,以及红色的干菜馅的角子。
人们都说年关做的馍好吃,不但味道香甜,嚼起来也显得筋道。要想做出这样好吃的馍那可就大有讲究了。首先要提引酵头,用滚开的水烫出半盆好面糊糊,把它冷却到10℃以下时,把米酒和自制的麯(酵母菌)撒入面糊搅拌后把其放在不低于15℃的厨房里让其发酵。三天后,你便发现这酵糊一天天向上膨胀。这时再烫半盆好面糊,冷却后倒在一齐,撒些生面,搅拌后让其再发酵。经过三次发酵后,你便闻到那甜蜜蜜香喷喷的味道。这时就证明引酵已经做好,便可蒸馍了。
每当这时,母亲总是半夜就起来和面,待面发满盆时母亲便把它们扒出放在案板上,撒上些干面,慢慢揣。接着,把面团搓成条并把它们切成个头大小均等的馍剂,然后就是往每个馍剂中攮生面,直到攮不进去为止,这时,母亲便把早已洗净泡好的枣子一个个塞进馍剂里,双手用劲在案板上揉搓。就这样,每个馍都要揉搓不下七、八十下。然后,母亲把揉好的馍头一个个整齐地码在一起,上面盖上棉被让其长个。你看,每个馍都要经过烫面、发酵、和面、切剂、垫面、揉搓、团弄、长个等近十道工序,这样做出来的馍,你说能不好吃吗?为了烘托年的气氛,图个吉利,待馍头蒸熟出锅后,母亲还要个个头上给它们点上个红点。那白生生、暄腾腾的馍头加个红点衬着,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。但这样好的馍与我们兄妹几个来说无缘。母亲说,那是专门招待客人的。
再说那金黄色椭圆形的团子,皮是由包谷面或小米面制的,馅则是用红小豆、大枣、白糖而煮制成的豆沙。在制作时,只需抓一把发了酵的面捏成窝头,再把豆沙放入其中,两手一合放在案板上一滚轮,一个椭圆形的团子便制成了。
红色的角子皮是由高粱面大豆面混合而制的,馅子母亲也调制得五彩缤纷。有白色的豆腐、黑色的干菜、红色的辣椒、绿色的葱叶,加上母亲掺兑的佐料十足,所以年下的角子最好吃。
儿时过年嘴虽然也馋,但每次有客来母亲却不让我们上桌,只有在母亲揭锅时我们兄妹几个一手拿角子,一手拿团子,找各自的小伙伴疯去了。
现在虽然几十年过去了,可每到过年时,我都要蒸上几锅团子和角子,为烘托我国传统节日的气氛,同时,又是寄托对母亲的思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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